天津卫的生意人虽然没有山西生意人那样精明,但是也是非常能算计的,大道上拿西瓜,小道上芝麻也绝不会放过,早年间天津卫的几个大买卖都是这样的,比如,桂顺斋卖的点心渣,正兴德卖的茶叶棍和茶叶末,鸭子楼的折箩肥,登瀛楼的折箩不带洋火棍,穿衣遮体到估衣街。
可能我讲的这些话年轻人听不懂,因为这些买卖在今天的天津已经看不到了。就拿桂顺斋的点心渣来说,前两年我在塘沽中心北路的那个桂顺斋店还真的看见柜台上写着卖点心渣的,可是没见到有人买点心渣,因为现在人们有钱了,吃点心还会捡着高档的,好吃的买,那点心渣那会有人光顾。可是在旧社会就不同了,穷人太多了,贫苦的老百姓连饱饭都吃不上,那会有人买点心吃,只有逢年过节才买些点心送礼用。
桂顺斋这个老字号点心确实好吃,百年不衰,由于销售量大,每天都有不少的“点心渣”留下来,所以掌柜的就把“点心渣”包成包卖,一毛钱一包,那些扛大个、拉脚皮、做苦力的人们买回家给小孩子们吃,或者用开水沏成糊糊喝都挺好的。
再说正兴德的茶叶,是天津市名牌茶庄,大批的茶叶从南方运到了北方,大包装,改小包装,无疑会留下不少的茶叶末子和茶叶梗子,好的茶叶自然高价卖给那些达官贵族、权势富豪、资本家,品茶论道。那些受苦人,穷人,劳累了一天晚上沏上壶茶水,也想闭目养神,可太贵的茶叶自然是买不起。正兴德茶庄的掌柜的把不同品种的茶叶末和茶叶梗,打成包,一毛钱一包,卖给这些人们,自然也会增加收益,再说,谁让天津卫人们不管有钱没钱的人到爱好喝茶呢。
再说说,天津卫有名的大饭店“鸭子楼和登瀛楼”,历朝历代这样的大饭店生意都是特别火,这些饭店里每天都有不少的剩饭剩菜,大家都称为“折箩”。现在人们请客吃饭,兴光盘运动。过去人们不管有钱人请客还是普通人请客,都不收“折箩”,怕人说:“穷势”,所以每天都有剩饭剩菜的大鱼大肉,这两个大饭店的掌柜的就用“折箩”给那些穷人、苦力了们“烩干粮”,中午、晚上,干活的人们拿出所带的干粮,到这两个饭店的后门,让灶上给烩烩,一毛钱烩一次。
而且这两个分店自然有分工,鸭子楼是给劝业场周边的拉胶皮、蹬三轮、脚行的苦力们“烩干粮”,登瀛楼是给海河边,台庄路码头上撑船的、扛大个、搬运工,脚行拉板车苦力们“会干粮”不过时间长了人们就有了个印象:说是登瀛楼的折箩比鸭子楼折箩干净,没有“洋火棍”,就是饭后用的牙签。
买卖家做生意自有自己的一套方式,看准了市场的需求,推出自己的商品。
天津卫的估衣街可算是有名了,其实旧时的估衣街也是为了挣穷人的钱所开设的买卖,旧时穷人是大多数人,他们吃糠咽菜,衣不遮体,那还能扯上一块得意的面料做一身衣服,过年都没钱买,别说是平常过日子,天津卫总算是个大城市,明清时也是直隶大都府,人们穿衣终不能跟“赵光腚”一样,光着屁股上街干活吧,所以买卖家就推出了买卖估衣这一行当。
有钱人买的是时装,没钱的人只能买旧服装,逢年过节,走亲戚串门子,找婆家聘女婿总得穿的得体一点,穷人家也只有到估衣街转悠转悠,找一些便宜的合适的衣服、鞋帽,所以旧时的估衣街也就被穷苦的百姓捧火了。